鹅爱安灼拉

我有隐形的本领


    在世界的尽头,星星上会有金子落下。 ——《Mozart!》

    我是米开朗基罗·勒孔特,我有一个隐形的本领。

平常我是一个嘻嘻哈哈的在法国生活的意大利中年男子,但只要我画上闪着金光的星星亮片眼影和厚厚的黑色眼线,穿上闪亮的粉色西服放声高歌的时候,我就化身为闪耀着万丈光芒的莫扎特。

    2006年的我无名无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音乐剧演员,刚完成了自己第一部音乐剧的表演。第一次拿到了莫扎特这个角色时的我十分迷茫,我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方向。 

“你有一个隐形的本领,一种独特的魅力,这是其他人都没有的。”在巴黎街头的某个屋顶上,制作人Dove将音乐剧《摇滚莫扎特(Mozart l'opéra rock)》的剧本交给我,那时,铁塔映衬下的夕阳正在努力散发着仅存的光芒,与黑暗抢夺着最后一抹天空,用余晖将屋顶染成金色;看到这样的夕阳让我想起我所读到的莫扎特,在生命的尽头仍然捏着劣质羽毛笔,在粗糙的纸上用生命谱写着最后安魂曲,努力地镌刻下一个又一个不朽的音符。

    2009年,摇滚莫扎特在巴黎进行首演。那是我第一次用眼线笔为自己画上厚厚的眼妆,第一次在自己的脸上贴亮亮的星星,第一次在第一幕中,和姑娘们在严肃的高堂之上嬉笑打闹地穿过,第一次伴随着令人振奋的音乐从后台跑到前台,第一次用可爱又滑稽的姿势鞠了一躬,第一次伴随的全场观众的尖叫高喊着: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为您效劳。”

舞台和舞者被赤色的灯光渲染,只有一束白光照耀在我身上。在姑娘们的前呼后拥中,我高唱着挑战陈规,质疑荒谬,用歌声焚烧着规则铸成的金色牢笼。那晚,我伴着激烈的伴奏唱着好事之徒,挑战着权威,伴着巴黎的雨唱着纹我,在“雨”中蹦蹦跳跳,于“莫”生谷底在玫瑰中沉睡,历经苦难后骄傲地在台上奔跑跳跃,歌颂着我走过的地方,在莫扎特生命的尽头高歌着纵情的生活……

那天的感觉我即使过了一千年也不会忘记。

我在舞台上唱着动人的歌曲,酣畅淋漓地笑,将美妙的歌声传达给在场的所有观众。虽然两个小时的表演让我疲惫,但35岁的我确实十分享受,我仿佛找到了小时候唱歌的感觉,那种无忧无虑不知忧,那种年少轻狂不曾愁。而Dove说的隐形的本领,我没有完全体会到。我想可能是那时的我太年轻了。

2014年,开始巡演的我环游了世界,来到了中国,也去到了英国德国等很多地方。2015年,2016年,2018年,2019年亦是如此。我就这样,白天懒懒散散,晚上画上厚厚的眼线,在台上变成闪闪发光的莫扎特。行使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本领。在这期间,我带着伤上过场,喝醉酒后上过场,却从来没有假唱过,因为我不仅是米开来,我还是闪闪发光的莫扎特。莫扎特不会假装弹奏,米开来也不会假唱。

十几年过去了,我已经47岁了。身边的演员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我仍然觉得自己没长大。我想,我隐形的本领就是所谓的清新的少年感吧,那种像太阳一样的纯粹和美好,漂亮又夺目的感觉;面对着跌宕起伏却报以欢笑的乐观;。要不然人们也不会花大价钱去看一个意大利人用法语歌讲述着奥地利人的故事吧……

中国的粉丝们叫我“小米”或者“米老师”,我想,总有一天,蹦蹦跳跳的小米会变成再也蹦不动的老米。不过小米早已经找到他珍贵的隐形的本领,老米也不会把它弄丢。

我想,死亡不可避免,但我愿刻上这样的墓志铭,愿我们的笑声,能够嘲讽了死亡,愚弄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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